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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水清鱼争食,砂净蟹横行。白日人欢笑,黄昏渔火明。”这是父亲写下的组诗《西苕溪的变迁》三首中的《忆苕溪》。
父亲在《西苕溪忆昔日》里说:我一辈子住西苕溪畔。青年时虽过不上如今青年的日子,却有桩比他们幸福的事——我和老一辈,都曾在清澈见底的溪边生活过。西苕溪是条活水河,四季都有人捕鱼,有的以此为业。我家附近就有好几户世代养鸬鹚的,也有放丝网的,最有趣的要数“白帘”捕鱼。夏日一到,捕“白帘”鱼的人便忙起来:白天找处合适的水域,扒出带点落差的横道,让河水翻流而过,再在上水道挖条浅沟,这叫“扒江路”。傍晚时分,他们背着竹篾编的“白帘”——宽不足十厘米,却长得很,提着鱼斗、鱼叉和照明工具,一人或两人一伙到了河里。将白帘顺着挖好的江道插进水,便坐在河边抽烟聊天,等黄昏一到就开工。鱼儿爱逆流而上,进了白帘围起的江路,竟再也不敢从帘上逃出——哪怕水面比白帘高出不少。据说白帘是有神灵护着的,鱼进去就像入了迷宫。人们一手拿照明工具,一手握鱼斗,从容地把江路里活蹦乱跳的鱼捞起来。遇着大鱼,鱼斗对付不了,就用鱼叉刺。通常都是满载而归,第二天一早便能去县城售卖。
展开剩余77%记忆里的西苕溪,除了鸬鹚捕鱼,传统渔法还有不少。
丝网围鱼,是用网把一片水域圈起来。鱼儿被囿在范围内,横冲直撞间很容易被网缠住,渔民捕鱼时便得心应手。
搬网捕鱼(又称抬网),则是用四根竹竿撑起大网,纲举目张,收放自如。选好鱼儿多的水域,瞅准时机把网沉到河底。等鱼漫不经心游进网里,就迅速提网。提网的机关全靠一根缆绳,渔民抽紧缆绳时,网就像伞面般收起。渔民有句俗语:“十网九网空,一网就成功。”说的是捕鱼不总能满载,也暗喻做事不能急躁,得沉着冷静才能稳操胜券。网还没完全提起时,渔民就知道收获多寡——网沉甸甸的,或是提网时鱼儿在网里活蹦乱跳、溅起水花,便知这网不会少。
而“白帘捕鱼”,我印象尤深,只因记住了一个人。
他叫徐志林,我喊他老徐伯。
老徐家住在我家老屋的“前进”——就是徽派“三进”建筑的最前面一进。
我对他家最有印象,因院子的“景象”格外不同。
一是“香”,是钻进鼻腔的树木“松香”。那是大自然的馈赠,树木的天然清香,特别好闻。
这松香,也称松油、松脂,产自松树的枝干或树根。松树老了,树身和树根里会结出淡黄或棕色的结晶,深深嵌在年轮里。锯开树干,截面上一轮轮、一条条的结晶,或聚或散,或圈或块,构成奇妙的图案。从松树中提取的松香,还能做洗衣皂、金属皂、清漆等。
见树上有松香,老徐伯会连树干一起劈成碎块,摊在竹匾里晾着。松木本身的清香混着松香,在院子里阵阵飘散。这些带松香的碎木,是他夜间白帘捕鱼时的照明工具——放进铁丝篓点燃就行。
我亲眼见过老徐伯白帘捕鱼。他走在溪里扒出的“过道”上,那是能来回走动的“水床”。水底还算平整,除了光滑的鹅卵石,还有柔软的细沙,赤足踩进去如履平地,凉爽舒服。夜里的河水依旧清澈,游动的鱼儿在松香火光下看得分明。他一手举着燃着的松香照明,一手握鱼斗,在拦着竹制白帘的河床上捕鱼。这松香比竹篾火把耐用,也更灵活。
二是“黄”,是映入眼帘的竹篾金黄。这抹黄,让我从小就知道家乡的竹子有诸多用处。老徐伯常年用竹篾编的白帘捕鱼,收获多寡总与白帘材质相关,因此他编帘时格外讲究用心。
“你知道不?用白帘捕鱼,最讲究啥?”
老徐伯告诉我,得在西苕溪选块有落差的水域,用铁耙扒出离水面三四十厘米的水床,两侧打竹桩固定白帘。其实白帘才十几厘米高,鱼儿从上游闯入水床,被金黄的帘身晃了眼,像跌进“皇宫”似的,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。它们若能像鲤鱼跳龙门,定能脱险,可这时早已晕头转向,只能在水床里漫无目的地游。这时举着松香照明,用鱼斗就能随意捞起。
“白帘的材质,关键在保它的金黄。要是色泽杂了,镇不住鱼,它们就会轻易跃过水床,往下游跑了。”老徐伯道破了其中的奥秘。
老徐伯家院子里,竹架上总晾着编好的白帘,条条金黄灿灿,像幅波涛起伏的画,又似电影拷贝盘绕在竹竿间,上上下下垂着——这便是点亮院子的满目金黄。
这些白帘多是刚从溪里收回来的,得及时晾干,免得受潮起斑。若是反复使用后色泽变了,老徐伯就会换上新编织的白帘。
如今,白帘捕鱼已少见了。
我常想,要是现在的休闲旅游能添上白帘捕鱼这个项目该多好。游客看渔民夜间作业,了解捕鱼细节,还能亲自体验,定能增添不少乐趣与知识。他们还能和渔民聊聊,认识当地的野生鱼种,知晓鱼的美味。再借着西苕溪的活水,搞起漂流、垂钓、摸螺蛳、钓黄鳝、捉小龙虾、拦泥鳅这些项目,形成立体化的休闲链条。
那时上海股票配资平台,西苕溪的休闲项目丰富了,有了游客的参与,清澈的溪流才会真正丰盈、生动起来,满是欢笑,往日“白日人欢笑,黄昏渔火明”的景象,或许就能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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